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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天刷到这个视频,魔性又上头,一个没忍住,连续看了好几遍。
这首歌是Vitas的《The7thElement(第七元素)》,同样的造型,同样的歌喉,然而Vitas变成了Uitas,明明当年他还是个帅气的小伙子,任谁看了不感叹一句「岁月不饶人啊……」
不过Vitas的歌喉依旧美妙,跨越五个八度的宽广音域和高音区雌雄难辨的声线让人印象深刻,但他也曾因为声音太完美,被人质疑是「阉伶」,虽然这种谣言很离谱,但这也反向证明了Vitas的实力非常强。
毕竟,阉伶的歌声曾是美声唱法的天花板。
无法超越的存在
16世纪,在梵蒂冈的西斯廷教堂的唱诗班中有这样一批嗓音极佳的男童——随着年龄的增加,他们非但不会经历变声期,反而会拥有超过常人三倍的绝美嗓音。
他们就是最早出现的阉伶。
顾名思义,阉伶就是挑选一些声音天生就洪亮清澈的男童,在他们进入青春期前,通过残忍的阉割手术来改变他们发育后的声音。
这些男童体内的性激素发生变化后,声道变窄,音域扩张,同时具备了男性的肺活量和女性都很难达到的高音域,在充足的气息支持下,他们可以轻易找到头腔共鸣位置,这使得他们的音高能够飙升到4-5个八度的高位置。
就连对阉伶一向持有偏见的法国著名剧作家伏尔泰也承认:「他们(指阉伶)的歌喉之美妙,比女性更胜一筹。」
在今天,大概只有号称「海豚音」的Vitas才可以做到,但在那个时代,这样的美妙高音几乎算不上稀奇。
对于一般假声歌手而言,阉伶能轻易地到达他们唱不上去的音域,并且非常稳,因此,随着阉伶的兴起,假声歌手逐渐衰落。
18世纪,阉伶发展到了顶峰,他们与意大利歌剧相辅相成,互相成就。
电影《绝代妖姬》中男主的原型就是18世纪的意大利著名阉伶法里内利,观众对他的歌声崇拜到无以复加,疯狂高呼着:「天上有一个上帝,地上有一个法里内利。」
他的音色纯净,歌声优美的同时还能灵活自如地掌控技巧,当时的音乐界评论人士匡茨评论说:「他的音准极佳,颤音很美,肺活量很大,喉咙非常灵活,因此能准确而从容地用快速唱远音程,唱间断的或其它类型的乐句都没有任何困难。」
法里内利能在一个音符上保持超过1分钟,一口气唱出二百多个音符,高音更是能达到女高音都望而生畏的小字三组的A,这简直在挑战人类的生理极限。
电影中出现的《任我流泪》正是法里内利的代表作之一。
值得一提的是,电影中他歌唱时的声音是通过技术手段把几个不同声部的男声、女声和童声混合制作而出的,所以,虽然法里内利那令人震撼的演唱被永远尘封在了历史中,但仍可从电影中窥见一斑。
18世纪著名的音乐史学家查尔斯·帕尼提及法里内利演出的情景时,说:「他把前面的曲调处理得非常精细,乐音一点一点地逐渐增强,慢慢升到高音,尔后以同样方式缓缓减弱,下滑至低音,令人惊奇不已。歌声一停,立时掌声四起,持续五分钟之久。掌声平息后,他继续唱下去,唱得非常轻快,悦耳动听,其节奏之轻快,使那时的小提琴很难跟上。」
难得的是,法里内利不仅在唱歌上无人能及,他性格也很谦虚,和当时另一位阉伶卡法雷利形成了鲜明对比,因此大家对他推崇备至,称他是那个年代里最杰出、最伟大的阉人歌唱家一点也不为过。
Vitas《The7thElement(第七元素)》的这套演出的服装造型,应该也有点致敬的意思。(仅个人猜测,未经考证)
可以说,法里内利拉开了以阉人歌唱家为主宰的「正歌剧美声唱法」的巅峰序幕。
他们凭借着自己的绝美嗓音,在教会唱诗班中的地位和薪金比较高,随着歌剧遍及整个欧洲,他们也开始出入宫廷,身边非富即贵,甚至有的阉伶还被授予爵位,成了国王身边的宠臣。
法里内利就是其中最典型的一个。他在马德里演出时,受到了国王菲利普五世的赏识,开出五万法郎的价码让他留在马德里,每个晚上为他献唱,后来他还获得了西班牙最高骑士爵位,甚至还能参加外交事务。
据说,17世纪时,瑞典的克里斯蒂娜女王为了从波兰国王那里借阉伶歌手为其表演,还停止了与波兰的战争。
他们身负着人们的喜爱和极高的艺术成就,生活在光环下,然而这些外在的东西都建立在他们自身的残缺和痛苦上,这种巨大利益的诱惑,让许多穷苦的人家把自己的孩子送去阉割,培养为阉伶来唱歌赚钱。
他们顺着自己的痛苦蜿蜒而上,站到了艺术的巅峰。
响彻三个世纪的歌声
十六世纪,妇女被禁止在教堂中发言和歌唱,甚至歌剧院中也有这种禁令,但当时风靡欧洲的对位作曲家尼德兰的多声部歌曲少不了女声,男童只能唱一些简单的圣咏,这种复杂的歌曲完全无法胜任。
因此,阉伶就应时而生。
阉伶的人生,除却表面的光彩夺目,其实是一部心酸史。
当时的医疗技术根本无法支持这种难度的手术,很多男童都因为手术失败而丧命,存活下来的也并非所有人都达成法里内利一样的成就,那些技艺普通的阉伶只能靠到处演出赚取微薄的收入,只有通过严格训练的阉伶才能进入大型歌剧院或者为皇室贵族们演唱。
在17、18世纪,巴洛克风格的音乐作品盛行,观众们尤其喜欢阉伶们华丽的炫技式演唱,那些大段的华彩性装饰音让所有人为之倾倒,他们理所当然地成为了歌剧的演唱主体。
毕竟,不是他们的话,还能是谁呢?
他们所达到的艺术高度毋庸置疑,但关于他们的争议从未停止过。
这争议的源头就是人性和人权,为了艺术而让人做出这种牺牲,这样的行为是值得被允许和推崇的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只是在他们宛若神赐的歌声面前,这些争议始终没有翻起什么浪花,一直到18、19世纪,西方开始流行现实主义题材的音乐作品,古典主义音乐取代了华丽的巴洛克,阉伶逐渐式微,这些争议便闹得越来越大。
年,意大利宣布阉伶是不合法的,属于阉伶的黄金时代逐渐落幕。
年,罗马教皇利奥十三世颁布命令永久禁止阉伶歌手在教堂演唱,他们便正式地退出了历史舞台。
年,最后一位意大利阉伶亚历山德罗·莫雷斯奇(AlessandroMoreschi)离开了人世,他为我们留下了珍贵的演唱录音,共17首曲子,这也是阉伶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留下的声音。
AlessandroMoreschi是教堂唱诗班的,技巧和专业的歌剧演唱家肯定没法比,并且在录这段演唱时以及40多岁,过了阉伶的巅峰时期,但我们还是能从中听到早期美声唱法的一些痕迹。
随着他的去世,这段巅峰却畸形的艺术成为了历史长河中一块金色的墓碑,我们唯有缅怀和致敬。
不可磨灭的影响
虽然绝大多数阉伶是迫于穷苦的生活才去唱歌赚钱,但他们确实为音乐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这段由阉伶主宰的时代,在声乐史上被称为“美声歌唱的黄金时期”。
他们的声乐艺术和美声唱法在作曲家们创作的歌剧中得到了很好的运用,华丽炫技的唱腔使得花腔的技术得到了提升和突破,也为后面的女高音歌唱家的技术发展带来无限可能。
在美声唱法发展历程中,他们的歌唱经验被应用于正常的歌唱训练当中。
有学者在文章中说,正是阉伶创造了雏形化的美声唱法——咽音唱法,并且他们通过自己的演唱实践推广、传播了这种原始的美声唱法,为其后「关闭」和「面罩」唱法的提出奠定了坚实基础。
他们的嗓音虽不是乐器,但胜似乐器,近乎完美地呈现着作曲家们的想法,极大推动了歌剧艺术的发展和传播。
阉伶vs男旦
在我们中国,其实也有类似的艺术,那就是「男旦」。
男旦和阉伶一样,嗓音条件很好,艺术生命长,并且比女性的气息更稳,其中出现过很多杰出的人物,比如梅派表演艺术创始人梅兰芳先生,还有与之并称为「四大名旦」的荀慧生、程砚秋、尚小云。
但与阉伶不同的是,男旦并非改变生理构造从而获得优质的嗓音,而是通过后期的练习和先天优势来达到演唱效果。
中国男扮女的表演方式历史悠久,最早可追溯到春秋战国时期的「俳优」,在宋代时期,「男旦」表演才广泛传播起来,然而要说真正成为市场主流,那还是要从清政府限制女伶演戏开始。
这么看来,其实阉伶和男旦的出现都建立在对女性的不公上,有着相似的历史基础,但同样,这些艺术形式是无罪的。
不管是西方还是东方,对于音乐和美的追求都是相似的,翻开历史的某一页,总能寻到相似的蛛丝马迹,沿着这些线索,我们看得到污秽的土壤,也看得到扎根在土壤上艳丽的花。
我们无权指责一粒种子的降落。
很巧的是,年去世的最后一位阉伶所在的教堂,正是16世纪最初那批阉伶出现的地方——梵蒂冈的西斯廷教堂。
不知道他在歌唱的时候,是否曾听到过来自几百年前的美妙歌声,他作为最后的阉伶,结束在一切开始的地方,仿佛走完了一个命运般的轮回,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咣当」一声,历史形成了完美的闭环。
(完)
文中图片、视频均来源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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