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戴式浪漫为什么黑猫警长只有一根胡子,

「本文来源:钱江晚报小时新闻」

钱江晚报·小时新闻记者李蔚

拐进上海华山路一条老弄堂,沿着狭窄的木楼梯,上到三楼。这间20多平方米的一居室,从上世纪50年代开始,就是单位发给戴铁郎一家的居所。

寓所的窗外,是一排法国梧桐。看叶落叶生,鸟来鸟往,寻常的景象常常给戴铁郎带来灵感:树上应该有各种各样的虫子,它们啃食花叶枝干,破坏了小鸟栖息的乐园,在啄木鸟的带领下,鸟儿们抓食害虫,生活终于恢复了平静……

《森林、小鸟和我》,是戴铁郎正式退休前导演的最后一部片子。年,片子做到大半的时候,他接到厂里办退休手续的通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是花甲之年。

从年,戴铁郎北影毕业进入上海电影制片厂美术片组(后称上海美术电影厂)工作,25年后,他独立开始做动画片的导演,那是年,我刚出生的年份,他已经49岁了。

1、

小时候,我很迷恋一部动画片《我的朋友小海豚》(以下简称《小海豚》),它展现了海面之下神奇瑰丽的世界,怎么看都不过瘾。为此我专门去买了连环画:少年举着装在泡泡装置里的闪光鱼,像舒卷的水草一样,和小海豚在珊瑚礁间嬉戏。小海豚横冲直撞,吓跑了一条打着灯笼正在海底散步的鱼……

30多年后,坐在中国动漫馆影厅里的我,才发觉这部唯美的诗性音乐剧动画片,是戴铁郎导演的第二部作品,正是这条从“漏风的食堂”里游出的小海豚,为他赢得了当导演后的第一个高光时刻,获得多个国际大奖。

讲述人与动物友好感情的《小海豚》,在当时的创作环境下,并没有得到太多支持,甚至从日本请来的动画专家也不认可。

但戴铁郎的倔劲儿上来了——“我不跟你们说,我做给你们看!”

他在厂里食堂的角落里,搬来桌椅搭起工作台,窗户破洞漏进来的寒风,吹得他边画边流泪,《小海豚》的分镜头,硬是被他一个人画出来了,也为他换来了一间工作室。

团队欣喜地迎来《小海豚》的出世。

海底粼粼的光影,是摄影师通过水纹玻璃的透叠拍出来的;少年灵动的泳姿,戴铁郎归功于动画设计马克宣“画得好”:“他自己很会游泳……画得非常到位,看来兴趣真是最好的老师。”

可《小海豚》也被人指出有“硬伤”,“这个片子没有对白,小朋友们能看懂吗?”

“有了对白,影片整体的想象力会差一些。”戴铁郎坚持自己的创作理念,这部影片全程配乐,做了非常好听的主题歌,“我觉得人和海豚的感情是需要被歌颂的,用歌曲的样式是一种更高的歌颂”。最后,当日本专家看了完整作品后,高度赞赏的态度也给了戴铁郎极大的鼓舞。

在当年的我看来,尽管影片中的少年只模拟过海豚的叫声,却丝毫不难理解剧情;今天再回头看,没有对话的《小海豚》,不正意味着人与动物的平等吗?

再次重看《小海豚》,有一幕:海面上,一大群飞鱼,此起彼伏地跃出海面,随船而行。我突然想到,戴老的学生、也是《戴铁郎,不老的动画梦》作者之一的杨晨曦告诉我,戴老小时候坐海船,几次偷溜到甲板上去看飞鱼,有一次真的看到了。“它自由有力的身姿让我很惊叹。我当时想它们再大一点就好了,就可以像骑马一样腾跃在水中。后来我的动画片《我的朋友小海豚》圆了这个梦。”

2、

在敦煌莫高窟的导游,不知道一年里会被游客提问多少次“这次我们会不会参观九色鹿?”

九色鹿应该算是莫高窟产出的最大IP之一了,当年那短短24分钟的动画,在无数人心中刻下了敦煌两个字。

动画片《九色鹿》的导演,是钱家骏先生,他是戴铁郎的老师。钱老早在上世纪50年代就申请把敦煌壁画九色鹿的故事搬上银幕,但直到退休前,才被批准拍摄。年,《九色鹿》成立了筹备组。

戴铁郎是被钱老点名进组的,负责动作设计,“我看中的是你的想法”,这是钱老的原话。

继前一组赴敦煌采风后,戴铁郎和工作伙伴再次前往敦煌,在观摩临习一个多星期后,一行人又去成都的鹿场收集素材,观察梅花鹿的跑、跳、行、卧,画了很多动态速写。

曾经以写实风格为《草原英雄小姐妹》做人物设计的戴铁郎,觉得画回来的速写不能直接用,“《九色鹿》整体是比较唯美、抒情的。”

如何表现出鹿的神性和敦煌壁画的韵味?戴铁郎想到“把动作的运动轨迹都拉长幅度,都走曲线……比如,鹿跑的时候,腿要伸直,幅度更大一些,节奏也更慢一些。”

这是他继《骄傲的将军》后,又一次参与传统题材的创作,最后我们看到的《九色鹿》,无论是鹿与捕蛇人动作节奏的对比,还是宫中舞队飘然起舞的柔美舒展,特别是那段天马行空的神兽仪仗,以及最后九色鹿跃入苍穹的画面,都充满着神性、诗性和想象力。

戴老后来跟学生交流时,比较过这两部作品:《将军》借鉴了京剧的做派,实打实,九色鹿更加飘逸、抒情,“是我的特色。”

杨晨曦把那个称为“戴式浪漫”。戴铁郎以自己对美的感知和加工,指引更多人生发出浪漫的幻想,进入到一个更美好的世界。

3、

在学生和小友的记忆里,戴老的太太于上世纪90年代去世后,戴铁郎就总是睡在家里的长沙发上,那张大床是家里唯一能铺开造型设计稿的地方。

当年,被戴老大胆启用的制片人印希庸,还是个年轻小伙子。在戴老家,他第一次看到黑猫警长的最初“人设”。

“挑你喜欢的”;

“我不大喜欢”;

“为什么”;

“我喜欢戴大盖帽的,很神气”

戴铁郎当即画了一个黑猫戴着大盖帽的造型,改完拿着一叠稿子去少年宫请小朋友选。“我很满意的,他们(孩子们)说不好看,我就不用。”相比个人偏好,戴铁郎更听从孩子们的喜好。

《黑猫警长》后来成为我们这一代孩子最喜欢的动画明星,仅排在《大闹天宫》的美猴王之后。但当时一、二集送审时,却收到了一大堆意见,认为“荒诞”“血腥”,不适合儿童观看。

戴铁郎的倔劲儿又上来了,他始终有着清晰的定位:这是一个向孩子介绍科学和法律知识的故事。里面的奇思妙想都是他平时悉心收集,有科学依据的,比如母螳螂吃掉公螳螂,等等。

后续三集的摄制工作整整停了一年。年才拍完了第三、四集,后一年第五集完成,大受欢迎的《黑猫警长》停在了第五集的片尾,“请看下集”没有了下集。

戴铁郎透露过一丁点:白鸽探长跟食猴鹰战斗的最后,白鸽掉下去了,没有明确交代有没有牺牲……我留个悬念,这样将来我可以再让它出来。

他还带点小得意地解释过很多人问的一题“为什么黑猫警长的胡子左右各画了一根”:多画一根胡子,后面动画里等于要多画多少笔啦,不得了的。他反问:就算这一根,你也得承认他是猫吧。

那倒也是。

(本文部分内容整合自《戴铁郎——不老的动画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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